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议论文当然得学着写,但却不可专写议论文。议论太多,易流入空疏。不如记叙文的有事实为根据。记叙文不一定要写景,也可叙事。即如你看到一切社会上的事,也可以记录下来。你爱读古诗,不知已发现了白乐天(香山)(2)没有?他的许多古诗,如《新丰折臂翁》,如《卖炭翁》等等,描写社会情形,可歌可泣。一定合你的口味。可以把玩熟读。接着也可以读杜少陵(3)的古诗,如“车辚辚,马萧萧”等。这些诗集,我这里一部也没有。将来千万不要忘了带几部出来。
上星期日,杨伯伯、萨本栋(10)、汪敬熙先生等到郊外去出游,我已被邀同去。伦敦总领事谭葆慎,是杨伯伯旧友,他自己开车,同到城外几十英里的一个地方,名Whipsnade(11),这里有伦敦动物园的一个分院。这个动物院分院与本院不同之点,是动物的生活环境。比较自然,与他们原来的环境比较接近。例如老虎狮子,在平常动物院,住在大铁笼之中。在这里他们占的地方很大,是一个大陷阱,在地面底下一二丈,四围虽有铁栏,上面可没有顶。阱中有小石山,或树木等等,也有一个穴,可以避风雨。至于斑马之类,住在一片大场之中,袋鼠则可以自由行动。最好玩的是一对长臂猿。这东西长臂长毛,并不像平常猴子那么的难看,是中国画中的猿。它们住在一个小岛上,岛上有几棵大树。这两个猿有时坐在树上,有时下来在地上行走,很是好看。里面有大象,骆驼,及小马,可以供游客骑坐。小孩子等着骑的,排了一长队。
星期一又陪于斌等到牛津去了一天。也是乘汽车来回。我到牛津已去过好几次,可是一向都是乘火车,乘汽车还是第一次。沿途风物,大不相同。在汽车里看到的,例如一个小村中的情形,一个镇上的街市房屋,都是在火车中所没有看到的。再则汽车可上山下山,在木林树中行走。火车则不是走山下,即开进隧道了。旅行最好是乘汽车,只是我却不想自己学开车。因为如自己开车,全副精神集中在车前的道路,不能欣赏沿途景物了。而且我有时想心事,忘乎所以。如开车,便要出事闯祸了。
半个月没有接到你的信,很是记挂。昨天英国助华总会,在伦敦的最华贵的旅馆Dorchester House(12)开一茶会,欢迎中国来的四位“杰出的妇女”(distinguished ladies),这四位是妇女指导会的副总干事陈纪彝,妇女慰劳会的总干事黄翠峰,女青年会的代理总干事商素英(?),军医看护队的上校周美玉。到了三四十人,中国人也有十多位。有两位演说道谢。她们从前都是在美国读书的,所以都能说英文。可是也并不说得很好。比起吴贻芳(13)来是差得多了。中国妇女中人才究竟还是不多。所以什么事,尤其是国外的事,都得找到吴贻芳。李卓敏告我,这一次吴贻芳到旧金山去当代表,遇见了。李说:“回去不久,又出来了,真是要人。”吴贻芳说:“你这话是骂中国女界没有人,要是中国多几个人,何必要我来跑?”
这几天报纸上所载,都是原子炸弹,人们遇到了所谈的也是原子炸弹。这个东西太可怕了。一个几百磅重的炸弹,投下去,便把四个英方里的城市,化为灰烬,据说这四方里以内,所有生物都没有命了。并不是炸死的,是非常高的热度烧死,非常大的空气压力窒死的。一位科学家说,一个可以把地球打穿一个七英里口径的孔窿,使地球跳起五十英里来。这东西现已发明,是不能禁止得去的了。即将一切方法都毁去,别的科学家也一定会重新造出来。将来的世界真是太可怕了。以后万万不能再有大战。如再有一次大战,双方少不了都用这法宝,人类恐得全部毁灭,文化恐得全部消失了。今后的世界只有两条路,永久和平,或是死亡与毁灭。科学这东西真是太神奇了,也太可怕了。
有二十天没有接到你的信,所以前天接到你七月二十四日的信很是快慰。可是看了信后,也使我不安。你说你照了一相,不寄给我,因为太瘦了。我上次收到你的照相,不到半年,你是何等的胖,怎么不到几个月,便忽然瘦了呢?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呢?现在在乐山,有没有什么医生?如有可靠的医生,还得好好的检查一下。第二件是你的眼睛愈来愈近视。看书不舒服,常感疲倦。这也是很不好的。我发现眼睛近视以后,即去请医生配了眼镜,常常的戴着,二十多年来并没有加深多少。有时期有时不戴,反是不好的。可是第一件事便是得配一副好眼镜。到哪里配去呢?
王云槐(14)伯伯来,我知道你打算到南开去上学。现在你来信,因为重庆闹恶性霍乱,所以不去了。重庆霍乱,一天死一万人的话,王伯伯说完全是谣言。最多的一天,死了三百八十多人。可是如有霍乱,即死三个人也是可怕的。不去也是好的。耽误入学,也是没有办法。我一向为你的学校着急,其实倒并不是为了高一班低一班。你即降下一年两年,毕业时年纪还不比一般的同学大,所以并没有什么大关系。我怕的只是不进学校坐在家里,养成了不能按时读书的习惯。要是你立了每天的课程表,能够按了时间做功课,那就没有什么不好了。
昨天早晨是英国的新闻会开会,英皇亲自去行开会礼。一路上看的有好几十万人。我与袁守和(15),及中国的四个女来宾,由英文协会招待,能够到会里面去看(不是会议室,只是外面的一间屋)。有三四百贵宾,看英皇其后的一个行列,在我们面前走过走回。离开他们只一二丈远,看得很清楚。出去的时候,我们的汽车过时,群众看见了我们,很注意,有人便叫“中国人,中国人”,向我们招呼,高呼hurrah(16),我们也招手回答。这一天,在路上遇见不认识的人,有时也会打招呼,说“这是你们快乐的日子。”这天真是举国狂欢。比起上一次德国战败,又不同了。因为上一次德国虽然打败,世界还并没有和平。这一次,战事是完毕了,可以不再打仗了,所以所有的兴奋都发泄了出来。那天中国出席世界善后救济会的代表蒋廷黻、李卓敏正请客鸡尾酒会。我与王云槐、袁守和两位先生出来后在街上行走观光。伦敦的大广场Trafalgar Square(17),平常容二三万人是毫无问题的,那天晚上挤得不大好走路。从这里走皇宫大道向皇宫走去。这大道很宽广,可是也满是人,不是来的便是去的,像潮水一样。走到将近皇宫,人更多了,来的走的挤得谁都动不了。我们好容易才从人群中挤出来。这晚上许多大厦,如皇宫等,都用反射电灯照耀着,在黑夜中特别好看。民众到处放花爆、流星爆等等。一夜不停。
可是从战争回到和平,是一件异常困难的事。尤其是中国,因为大部分的土地被敌人占领了好多年。现在要把这些地方接收过来,把敌人运回去,把政府和人民迁回去。因为船只缺乏,车辆、飞机都少,交通困难,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方才能走动。一切都不容易做打算。听说武大计划在明年夏天迁回武昌,大约大部分的学校在一年以内不至于走吧?你这一年的教育,是不是完全又耽误了呢?南开的学生虽然有部分会下去,南开是在重庆要长久办下去的,圣光也是如此。要是你进了一个学校,这一年中还可以安心的读书。可是今年的考期已经错过,恐怕来不及入学了罢。周伯伯来武大做校长,不知能不能将附属中学整饬一番。如他们有决心整饬,则下半年回去上学也好。大约宏远也要进中学了罢?干妈(18)等也着急要把附中办得像样一点罢?
我近来事情渐多,其实只是零零碎碎的小事,大部分的事,都是由于来英的人太多了。打仗完毕,英国又成了世界政治中心。五国外长会议将在此开会。王伯伯快到了。因为开会,许多专家从各地来。例如郭斌佳(19)先生已到了。许多在欧洲的大使、公使都要来谒见。真是所谓“冠盖云集”。认识的人到了这里,或者来访问一下,我便不得不回拜或约吃饭。杨今甫伯伯,与汪敬熙伯伯、袁守和诸位还在此,预备在月底以前回国。王云槐伯伯近来到英国各大城游历去了。打算在外面巡游一个月方回。我近来常常连看书的时间都没有。
我于二十三日与汪缉高先生及萧叔叔(23)同回。海上的风浪很大。过海峡的是小船,所以颠簸得非常的凶。我与萧叔叔恐下到舱内,空气较浊,气味较多,更加晕船。所以坐甲板上的帆布椅。谁知一阵阵的大浪打上船来,好像下一阵暴雨,衣帽尽湿。我向来有些晕船。这一次有好几次想吐,可是还没有吐。只好坐着不动。萧叔叔面如黄蜡,也不能动。有好些人吐了。从法国的Dieppe到英国的New Haven(24)平时只需三小时,今天走了四点半钟。后来才知道,今天有一点时七十英里的飓风。这飓风一直闹了三四天,到今天还没完。这两天船都停开了。中国代表团本来定今天到,也是因为天气不好,还在地中海。
华家上学期半夜闹贼。华师母看书睡着了,没有灭灯,中夜醒来,看见门慢慢的开,一个头伸进来。她还未全醒,即叫约翰、大卫。门慢慢的关了,她还不知是外人。起来看看,小孩都睡得好好的。她四面找不见什么,才叫起华先生来。华先生看见一人飞驰而出,打开大门而去。原来此人是从女孩子的房的窗下进去。他们习惯开了窗睡,想不到有人爬进来。据警察说,此人不是贼,专门噎女孩的喉。警察也找了多时了,真是危险。英国住也不是很安全。
副会长有十一人之多,中国在内,并没有什么光荣。我们的副会长当然是胡适之先生。二号一天,三号半天,都先是副会长演说,后来是各代表团的主席代表演说。大都不是说英文便是说法文。可是也有说西班牙文,阿拉伯文等的。在英法两种文字之外的文字,得自己找人译为英文或法文。有人演说长至半小时,幸而大部分的人只说几分钟,所以虽然有四十几国参加,秘书处预备四五天的演说,两天便完事了。从星期一起便要开委员会,真正开始工作了。
我上一次与你写信,奇怪为什么你到渝好久也不给我写一信来。发信后接到二叔来信,附了你十二月十三所写的信和贺年片。原来信是写了,却没有早发。我也看到了武大外文系毕业生万叔寅女士。她是到这里来做联合国组织的翻译员的(待遇非常好,一个月有七十镑钱,等于大使馆的一二等秘书),她说在重庆看到你。她去康庄看方太太,遇到你开门,同你谈了好久,看见你在抄诗词。她说你还胖,与最近寄来的照片很像,比军装的那张要胖些。我这是第一次遇到看到你的人,很是高兴。
我在瑞士住了近二十天。瑞士是一个小国,人口只有四百五十万,还不到伦敦一城多(伦敦在战前人口近八百万)。人民安居乐业,非常的幸福。我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的人。我没有看到一所摇摇欲倒的房子。到处都很清洁。人民有许多可以说二三国文字。看了真使人羡慕极了。瑞士多高山,多大湖,风景非常的秀美。怪不得被呼为欧洲的公园。可惜我去的时候,天气还冷,高山积雪,瑞士人多做滑雪之戏,我又不会。湖上轮船都不开。将来夏季再去,可以游湖,登山,及野外散步。你们来后,我希望我们将来可以一同去遨游几个星期。只是东西太贵了。
你生日的那一天,我到英国南方海边的一个岛Isle of Wight去了。华家全家在此休假。我那一天一早乘火车出发,十一时余到了英国南方的海港Portsmouth(43)。华家的Jean和Joyce到那里来接我。撑船渡了海,到了岛上的Ryde再乘汽车到他们住的Seaview(44)。这是海边的一个小镇。他们所住的更是在镇的外面。一所小楼房,正在海边。潮涨的时候,海水直到楼下,潮退的时候,露出一大片细沙,可以在上面游息散步。青年们还在这上面赛球。第二天上午我看Seaview镇与Ryde镇的两队比赛一种球戏,叫hockey(45)。华家也包了一条船,随时可以到海上去划船。这一天下午我们开了庆祝你生日的会。桌上放了两三瓶野花。我带去了一个生日糕,他们也做了一个生日糕。大家唱A happy birthday to you. A happy birthday to dear Shiao Ying.
因为不知道你们究竟什么时候能到,所以我也还没有能与你寻好学校。我打听了一下,知道这时候要学校,并不容易。英国有些有名的学校,一定得在一年级的时候进去,中途是没有插班的。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学校都如此。有名的学校在事实上不一定便是最好的学校。我听说英国南部海边有一女学校,还不差。我有一位朋友,他自己是一小学校长,有一女儿在上学。这学校即在海边,走下去便是海滩。从这一点说来,倒是你理想的。只是离开伦敦有三四点钟的火车,只有放假才能回来。为了要与外国孩子多接触,不见中国人,倒也是好的。要是你决定来此,我或去与这学校接洽一下。
接到了你们五月四日的信,知道你因为狗咬了学生,被传到区公所去上堂。现在这时候,一切都不正常,人穷志短,什么都做得出来。要是在战前,我想普通的学生不至于有这种行径。他们这些人的敲诈的态度,实在可恶。但是从对方设想,我们也可以原谅他们。现在这时候,什么都贵得厉害,做一条裤子,又得花不少钱(当然我不知道是怎样的裤子,如是西装裤,自然更贵),被狗咬破了,当然着急,要求赔偿,也不是绝无理由。狗咬了人,被咬的人不知道这狗是疯狗不是疯狗,他不知道伤处会不会出毛病,所以要求保障,也不能说全无理由。
那天晚上请吃饭后再请看舞蹈剧(英名Ballet,意里沙白在学的就是这种舞)。第二天上午我与一部分人去参观植物园,里面有一区域的花木都是中国、日本来的。又参观市立博物院,有不少中国东西,因为这里是东印度公司的支店。中午是新闻记者协会请我们全体吃饭。午后到乡间,有一位伯爵夫人招待全体在她的府邸里茶叙。房子并不极大,园林却大极了。那天晚上在一个娱乐园Liseberg(52)晚饭,这里非常的大,里面有种种玩的东西,等于中国的大世界,但是不挤在一起而在一空旷的公园中,或是说把城南游艺园放在先农坛中。
此次瑞典华会招待极勤勉,开会期间,各国的代表二人及家属住在旅馆内,膳宿都由地主支付。瑞典笔会的会长是威廉亲王。他是国王次子(国王已八十六七岁,他已六十左右了),曾经写过二三本书,所以一切招待与他处不同。他很平民化,很随和,也有幽默。有一次我照他的相,他将舌头伸出(可惜伸出时我已照过)。瑞典是一个湖国,到处是湖在飞机上看特别分明。地土很瘠,常常凸出来的是一片片的石块。所以大多不能耕种,只是种树,树是松柏,白杨之属,楚楚直立。最有画意。生活程度极高,简直看不到穷人。各国都可看到大都市的贫民区,瑞典却没有,那里的人民真是享福极了。所谓安居乐业。人的身体也长得健康,年轻男女都很好看。
我前天经朋友介绍去参观一个Benendon School,这学校离开伦敦有两小时的火车,在乡间,附近只有一小村。校园有数百亩,非常大。校舍等等也很好,全校有二百四十名学生。女校长说这学校名额已满,而且有好多人等候补缺。她答应你如来英时,学生中有人退出,她竭力的让你进去。这里空气很好,离海十五英里,学生们看来都很活泼和蔼,并不拘束。我觉得这一个学校要得。只是交通不很方便。两小时内得换车二次。我有一位朋友住在那里附近,故参观时即住这朋友家。他的女儿,即在此校读了十年(现在已出嫁有子女了)。
萧乾叔叔此时当已到上海。他大约已与太太离婚。他现在要娶的是Gwen Zian(谢格温),她是我从前用的秘书。她的父亲中国人,母亲英国人。她在牛津大学毕业。她此时已到中国。你们到上海,一定会看到她。(到《大公报》馆找萧叔叔)。一切穿的衣服是否合适等等,可以问问她。她实在是等于英国人,且受过很好的教育,所以她可以告诉你们许多你们要知道的事。许多其他问题,也可以问萧叔叔。你的信已交给华家。她们都说你的英文写得很好。Jean说如你再与她写中文信,她便不答应了。